盛世无忧 五十七
郓州。
冠县。
路旁停着一顶轿子,却无轿夫在旁。
一个清冷的声音忽道:“燕无归,过来说话。”
身影闪动,燕无归抱剑已到轿旁,皱眉问:“受伤了?”
轿内轻咳两声:“咳,只是小伤,无碍。你那路如何?”
“司马荒坟。不曾见杜莲。”
“薛狐悲已死。张虚傲、关海明归案,昨日冷血消息言道独孤威也已伏法。尚余六人。西门山庄势在必行。”
“我寻那杜莲,三日后,西门山庄。”
“追命已先行去了,路上留有印记。”
“好。”燕无归正要离去,忽听轿中又说:“无忧……”
他生生止住身影。
“无忧随方应看已至固原。传信言说安好。”
“这人如何?”
“方应看?心机深沉不可测。对无忧……”轿中人叹了口气,“他甚为用心。”
燕无归微微笑了:“盛崖余,你也很用心。”
“咳咳……此间事毕,若无忧还在漠北,顺路接她回汴京。”
“公子,我们在汴京东北边儿,姑娘在西边儿,不顺路。”银剑探了路先行回到轿边。
“银儿……太过多嘴。”
“你们找路,我走了。”燕无归扔下一句话,不见了人影,只这话音里颇有些笑意。
无忧正看着无情寄来的信。信里依旧写了些沿途风光,叮嘱了些日常琐碎,偏他们做的事最少提及。无忧难免郁郁,及至见了信末花押,才笑了,那花押原先密密的云层变成了一朵小小云彩,露出清清楚楚一勾月牙儿来。
放下信,拿起笔来回信。也回说这边大漠风光如何壮丽,好水川一片绿洲如何生机盎然;又说久闻种师道大帅威名,以前还见话本中写老种经略相公,原来说的就是种帅,感觉颇是奇异,云云。
写完信自己一看,来路上掉落悬崖之事自然丝毫不露,与无情的信一般,只报喜不报忧,不由苦笑,出了一会儿神,封了信。
不一会儿,屋外脚步声响,方应看迈步进了屋。
“又是无情的信?”见了桌上数页纸张,哪有不知道的。想想现在人在自己身边,信再多也捞不走人去,略略心平。
他向无忧道:“那车夫自尽了。”
无忧并不惊讶,点头道:“原也应当。什么都没说吗?”
方应看皱眉:“只说愧对你我,但身处两难,只能自我了断谢罪。都是无用的废话。”
无忧奇道:“愧对你是应当,何愧于我?”
“哼!”方应看不屑,“说你本为了他们安危才处险地,他不但不领好意,反想着至你于死地,因此有愧于你。”
“哈,那他下手也没留情。”无忧知道他所想,“好吧,愧意我领了。反正他都死了。”
“指使他的人尚未露出行迹,不好追究。”
无忧垂眼道:“嗯,谨慎些才好,若冤枉了人,白白凉了心。”
“你自知其人,是也不是?”方应看追问。
无忧抬头看他:“我疑我的,与你无干。若告诉了你,有了疑邻盗斧之心,难免错判。”
“你就不怕他再来害你?”
“不是有你么?”无忧笑道。
方应看长叹,这小女人心思坚定,一旦倔强起来,他也无奈。
“爷!急报!”彭尖急匆匆冲了进来。
“说!”
“……”彭尖看了无忧一眼,有些犹豫。
“她胆儿比你还大,怕什么,说!”方应看没好气地斥道。
无忧嗔怪地看了他一眼,他也不理。
彭尖无法,赶紧报说:“夏人约两万兵马,正往此处进发。”
方应看沉了脸:“……想来捡便宜。彭尖,备车,送她走。”
“啊?”
“方应看!!”
无忧一声怒吼,彭尖在旁抖三抖。
好吧,军情虽急,摆平这位小姑奶奶比军情更紧急。
方应看对彭尖挥挥手,让他离开。彭尖深觉他家侯爷颇体谅人,抹着一脑门汗走了。
“大战在即,种帅不在,我需领兵,你在此多有不便。”方应看劝道。
种师道只与方应看打了个照面,就被调去雁门关,两日前刚走,碧血营无人领军。方应看挂着个神通侯的爵,还有个上将军的衔,说来当年曾在碧血营待过几年,如今恰在此处,危重时刻,当仁不让。
无忧直视着他,道:“方应看,你没把握能防得住他们,是也不是?”
方应看:……喜欢的女人实在太聪明怎么办!
“种师道带走的种家军原是精锐,余下兵力不足。”
无忧问:“那你打算如何?先把我送走,你在这里死撑到底,然后战死沙场?”
方应看沉默了一会儿方道:“我自不愿就此马革裹尸,还想留着命……等你愿意嫁我。但乱军之中,难以照应你妥当。”
无忧:……说事儿就说事儿,怎么还有夹带私货的?
她决定选择性耳聋。
“胜败尚无定论,我先留着与你一同想办法。若真是不敌,你一上战场我就走,保证跑得比兔子还快。”
方应看:……我看上的女人果然干脆利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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继续101次求婚。
结婚还早,不过,方好看快要开荤了,大概还有2……3……也许4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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